2019年04月16日10:23 來源:中國新聞網
【民生調查局】
編者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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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新網客戶端北京4月16日電 題:逃離996:我寧可不婚不育不買房,也不要拼命
記者 李金磊
最近,“996” 工作制持續刷屏網絡。
從早9點工作到晚9點,每周工作6天,這一工作制正遭遇以程序員為代表的一場聲勢浩大的反彈和抵制,也引發了全社會的大討論。
在這場大討論中,你會發現一個有意思的現象:朋友圈支持“996”的往往是老板們,他們一邊說不會強制員工“996”,一邊端出心靈雞湯:“996是巨大的福氣”、“幸福是奮斗出來的”、“每個人都必須有拼搏精神”。
程序員在GitHub代碼托管平臺上發起“996.ICU”項目,擔心996工作制下遲早要生病進 ICU (重癥監護室)了。來自“996.ICU”項目截圖。
而反對“996”的人則多為普通員工,吐槽“工作996,生病 ICU”、“996加班公司黑名單”、“996有多苦”的話題輪番登上微博熱搜。
有人抱怨完,但在“不加班就走人”的壓力下不得不繼續“996”;而也有人無法接受“996”,毅然選擇逃離。“寧可不婚不育不買房,也不要拿命換錢”的低欲望人群正在悄然而生。
“除了工作,我還有家人和生活”
——“媽媽在做手術,我在醫院加班”
一家中國公司招聘了一位日本研發人員,上班第一天他對部門同事說:“我在日本就是個加班狂,希望大家能跟上我的節奏。”一個月后,他臨走時扔下一句話:“你們這樣加班,是相當不人道的。”
這雖然是一個段子,但毫無疑問,程序員是“996”工作制的重災區。”工作 996,生病 ICU”對他們來說不僅僅是一種自嘲。
程序員加班有多恐怖?在北京當了8年程序員的80后劉力深有體會。“其實程序員何止是‘996’,簡直是‘007’,隨時隨地需要加班,我去哪兒都得背著電腦。”
“剛認識我老婆的時候,兩人去逛街,半路領導打了個電話,然后我不得不回去加班,把她一個人扔在商場里,一段姻緣險些就此斷送。”劉力說,為了不再發生這種事兒,就專門買了個小電腦,走到哪里都背著,隨時開工。
令劉力最崩潰的一次是,陪媽媽去醫院做手術時,接到領導布置的一項緊急任務,不敢拒絕的劉力不得不在醫院病房里打開電腦加班。“當時真的是欲哭無淚。”
無休止的加班,休息日也要隨時待命,年紀增長后身體逐漸吃不消,再加上沒有太多時間陪伴和照顧家人,對家人的虧欠,以及在北京買房的遙遙無期,都令劉力心生退意。
今年,劉力選擇了辭職,準備回老家發展。“現在還沒想好干什么,就是不想干程序員了。”
“沒有加班費、只有心靈雞湯都是耍流氓”
——“錢沒給到位,誰愿意996?”
采訪中,不少人表示,“996”工作制雖然辛苦,但只要錢給到位,還是愿意接受的。最令人難以接受的是“沒有加班費,只有心靈雞湯的996”。
微博網友評論截圖。
現實中, 企業為了規避法律,一般都不會要求強制實行“996”,而是美名其曰“彈性工作制”,但是卻通過績效考核制度的設計讓員工不得不加班。
1995年出生的吳希是一名設計師,最近剛換了工作,之前工作就是“996”,月薪8000元,不過要達到全勤績效才能拿到全額工資。
“每天要7點起床,10點鐘到家。睡覺?忙的時候兩點能睡覺就算早的了,累到受不了。”吳希表示,單位安排的工作量考核逼著你“自愿”去加班,加班費就別想了,而且如果完不成工作量,績效工資就沒有了。
干了半年之后,吳希直接裸辭,回貴陽老家找了一份朝九晚五的工作。“工資只有5k,也就夠生活,但是我很開心。”
“有一個大學舍友工作是數據建模,堅持了一年也辭職了,說再不辭職要死了。我只想說還要命的話就別去‘996’。”吳希感嘆。
全國總工會開展的第八次全國職工隊伍狀況調查顯示,迫使職工超時加班現象較為普遍,每周工作超過48小時的職工占21.6%,僅有44%的職工表示加班加點按勞動法規定足額拿到了加班費或安排了相當時間倒休。
寧可不婚不育不買房,也不要拼命
——“沒必要拿命換錢”
日前,社科院社會學研究所研究員李春玲公開談到,從社會學看,“996”在日本很失敗,拼命工作拼命賺錢的“過勞日本”和今天的“低欲望日本”密切相關。年輕人看到父輩那么拼命卻老來如此,索性選低欲望,選擇不拼不婚不育。
而這種場景似乎也在中國的年輕人中上演。
“我不要買大房子,不買車,也不要吃美食,不結婚,不生孩子。工作輕松簡單工資低,只是為了簡單的一日三餐。”
這是1994年出生的江蘇小伙王楷的人生宣言。目前在旅行社工作的他,絕對不考慮“996”,“人活著沒必要給自己弄這么累”。
在王楷看來,自己就屬于低欲望人群。“就算你996努力得成狗,你能買得起房嗎?既然996也買不起房,還不如回家養老,單身過好自己的生活,等父母年老后管好就行。”
“現在的婚姻危險系數很高,也不敢保證自己不會生出叛逆的孩子。而且普通家庭生孩子,等他成年了要為自己的家庭打拼,誰為你養老?”
吳希也表示,“父母有工作,我只要養活自己就夠了,所以我覺得沒必要掙什么大錢,自己過得舒服就行,平時自己消費也不高,對于我來說沒必要去用命換錢。”
休息了半年的北漂王珂,目前在找工作,面試中她發現很多單位的工作時間都調整為一天10個小時加單休,接近“996”,但都她明確表示了拒絕。
“讓人按996的模式去上班,還掙那點錢,我寧愿找個單位當前臺去,朝九晚五周末雙休,少掙少花。”
在王珂看來,如果“996模式”成為一種常態,員工的積極性和創造性都會降低,也必然會造成大量的低欲望人群。
“再大的物欲,人還是得先活著,加班加到心跳加速、心態崩了的時候,錢扔面前都不想要,只想休息。”王珂說,“真到了這一步,不就把人都逼成低欲望人群了嗎?差別就是,有些人先撈一桶金,再做低欲望人群,有些人干脆直接做個低欲望人群。”
逃離“996”,爭議仍在繼續
“我們為了收入而工作,若說我們因此而變得非常富有,為什么我們的個人生活卻如此貧乏呢?”日本經濟學家森岡孝二的《過勞時代》一書中寫到。
有些人已經用腳投票,選擇逃離“996”。但有關爭議仍在繼續。
支持者不乏互聯網大佬,阿里巴巴集團董事局主席馬云最近三次談到“996”,其拋出的“996福氣論”引來不少罵聲。
但面對外界對其“展示資本家的獠牙面目”的評價,馬云堅持“向奮斗者致敬”“你不付出超越別人的努力和時間,怎么能夠實現你想要的成功?”
京東CEO劉強東也拋出“兄弟論”,稱“京東永遠不會強制員工995或者996,但每一個京東人都必須具備拼搏精神”“混日子的人不是我的兄弟!”
反對者如當當網創始人李國慶,“每天不算路途,11小時工作時長,那戀愛,家庭,社交無暇,而這是生活的目的,還是為工作高價值的調節,正是一張一弛啊;優秀的企業是結果導向,效率導向。
“996”讓人“一朝回到解放前”?
耐人尋味的是,“五一”國際勞動節馬上來臨,這個節日正是為爭取8小時工作制而來,此時中國社會卻掀起“996”討論,令人有時光錯亂之感。
回顧中國的工時制度,上世紀80年代,中國人一周工作6天,只有星期天才能休息,但這一天反而要做很多事,“戰斗的星期天,疲勞的星期一”是當時的流行說法。
到1994年,國家施行“大小禮拜制”,每隔一周休息兩天。休息兩天那周為“大禮拜”,而只休一天那周為“小禮拜”。“大禮拜”剛實施時,很多職工周六跑去單位上班,卻發現當天休息。
到1995年,“雙休日”出現,中國正式實行5天工作制,即每天工作8小時,每周工作40小時。
雙休日制度實施20多年后的今天,“996”工作制的流行讓人恍惚有種“辛辛苦苦幾十年,一夜回到解放前”的感覺。
“996”不該也不可能成為一種潮流
令人憂慮的是,“996”工作制似乎有著從互聯網企業向各個行業蔓延的趨勢。很多人擔心,如果“996”成為一個行業的潛規則甚至明規則,個人除了跨界外就難逃加班的命運,就這樣裹挾著淪為“過勞一代”。
電子商務研究中心特約研究員黃偉認為,從更深層次分析,“996”的背后是互聯網發展初級階段紅利下降后,互聯網公司出于節約人力成本的考慮,更加強調單個人力資本的產出價值。
“之所以現在部分企業推行996,主要還是因為行業競爭壓力大,想以此提高效率并降低人工成本。”中國勞動學會副會長蘇海南表示,“996”工作制明顯違法勞動法。
根據規定,法定工時是一天工作 8 小時,平均每周工時不超過 40 小時;加班上限為一天 3 小時及一個月 36 小時。
“996屬于過度超時加班,侵害勞動者的休息權,即使給錢也是違法的,這在市場經濟發達國家是不能接受的。”蘇海南說,“盡管目前在某些特定崗位實施996有現實需要和可能,如IT行業的高中層管理人員及研發人員(其中后者也應征得其同意并額外付酬),但普遍性、制度性實施是行不通的。”
在蘇海南看來,80后、90后日漸成為工作的主力軍,他們更加關注工作生活平衡,維權意識也高,在這種背景下如普遍推行“996”,一是違反勞動法律法規,二是損害了企業應有的人文關懷,三是背離了勞動者和社會的心理預期,肯定會引發眾怒,不應該也不可能成為一種社會潮流。
王珂表示,雖然“996”工作制短期會為企業節省開支,但是長久下來反而影響員工為企業做出真正有創造力的成績。人跟機器的不同就在于人有想法有感受有創造力,但人的創造力不是來自于日復一日機械式的工作。
“通過犧牲員工健康和休息,迫使員工超時工作最大限度產出來換取企業發展的做法是竭澤而漁,”蘇海南建議,對于企業來說,要想獲得長遠發展,工時制度安排要合法化、人性化,通過設計科學合理的薪酬制度,改善管理,最大限度調動員工積極性,同時采用新技術新設備,來提高生產效率。(應受訪者要求,部分受訪者為化名)(完)
日前,深圳市第六屆人大常委會第四十五次會議表決通過《深圳經濟特區健康條例》(以下簡稱《條例》),提出推行強制休假制度,以更好地保障勞動者身心健康,該條例將于明年1月1日正式實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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