資料圖：堆放在德國穆克蘭港的用于“北溪2號”建設的鋼管。（圖片來源：路透社）

　　美國人又給德國人“添堵”了。

　　據美國媒體報道，當地時間10月20日，美國國務院宣布，再度擴大對連接俄羅斯和德國的“北溪2號”天然氣管道項目的制裁，并威脅參與工程的公司必須在30天內撤出項目，否則就將遭到美國政府的制裁。而就在10月17日，德國外長馬斯才在接受訪問時表示，他認為該項目能夠完工。可以說，這個不斷被美國政府折騰而命運多舛的天然氣管道項目，已經成為了過去三年多來一落千丈的美德關系乃至美歐關系的縮影。

　　特朗普政府以“美國優先”為指針的單邊主義外交政策，導致德美關系持續緊張。除了在“北溪2號”項目上持續給德國人“添堵”之外，過去三年多時間里美德兩國在多個領域沖突不斷：德國總理默克爾不愿以“來自中國”的原因將華為排除在德國5G網絡建設之外；7月，美國突然宣布將從德國撤軍1.2萬人，美國歐洲司令部也將從德國遷往比利時；美國單方面挑起對歐洲貿易戰，德國的農產品成為加稅對象。

　　美國單方面退出巴黎協定、伊核協議、世衛組織等國際條約和國際組織、不斷逃避自己的國際責任時，也令包括德國在內的歐洲利益受損；美國不斷實施單邊制裁措施、濫用“長臂管轄”，損害德國企業利益，也令德國難以忍受。疫情發生后，美國“截胡”德國防疫物資、為壟斷疫苗研發挖德國“墻角”，“美國優先”的種種行徑更令德國人反感。德國《商報》18日稱，德國外長馬斯接受采訪時稱，特朗普使跨大西洋關系變得更復雜。可以說，德國人已不再認為美國是一個值得信賴的合作對象，兩國關系自然不可避免出現裂痕。

　　與此同時，德國戰略自主性的加強，也令德美關系“再也回不去了”。2017年默克爾就曾公開表示，歐洲人必須真正把命運完全掌握在自己手中。在2018年2月達成的德國現政府《聯合執政協議》中，德國依然表示希望鞏固作為價值和利益共同體的跨大西洋伙伴關系，但在德國和美國價值共識日益淡化的背景下，德國需要對“價值”和“利益”訴求重新排位，在處理對美關系時從強調“基于共同價值的盟友”轉變為“基于共同利益的伙伴”。

　　在安全與防務領域，德國自己的方式理解和推進歐洲的戰略自主性，尋求雙軌戰略，避免一味依靠美國。2018年11月13日，默克爾在歐洲議會演講時表示，德國支持法國打造“歐洲軍隊”的呼吁。可以說，這些舉動都體現出了德國意圖更加主動和積極主導自己和歐洲戰略方向的目的，必然與美國仍將包括德國在內的歐洲地區視為“自家后院”和附庸的態度發生沖突。

　　德美關系的裂痕也已經延伸至民意基礎層面。根據美國皮尤研究中心不久前發布的一項民調顯示，過去一年許多盟友對美國印象持續轉差，已降至自從有該調查20多年來最低點，其中，德國對美國持積極態度比例為26%、對美國總統特朗普有信心比例為10%。慕尼黑安全會議的調查顯示，只有27%的德國人認為美國是可靠的軍事盟友；民調網站YouGov8月份的一項調查顯示，1/4的德國人希望美國撤走全部駐德美軍。美國政治新聞網站Politico認為，一些德國人希望拜登當選能讓德美關系恢復到以前的常態，根本就是幻想。顯而易見，無論是官方還是民間，德美之間的好感在過去三年多時間里已經所剩無幾。

　　作為歐盟兩大核心之一，德國與美國關系的持續走低，也成為大西洋兩岸漸行漸遠的縮影。近年來，美國和歐洲盟友的分歧幾乎在對外貿易、軍事安全等各領域掀起波瀾，雙方之間的博弈日益激烈。特朗普政府肆意揮舞制裁大棒的單邊主義行為，也令支持多邊主義的歐洲不滿。歐洲綜合新聞網站Euractiv稱，在被特朗普粗暴的外交政策措施折磨了四年之后，不只是德國疏遠了美國，大部分歐洲國家也疏遠了美國，“跨大西洋伙伴關系實際上是依靠生命維持設備在維系”。

　　Euractiv稱，特朗普政府單邊外交霸凌令人們認識到，歐洲需要更多團結一致的行動和發聲。對美國來說，一個團結的歐洲其實并不符合其戰略利益；而法德等國對美國不斷挑動歐洲內部矛盾、破壞歐洲團結的憤怒也在與日俱增。馬斯警告稱，歐洲不應對美國大選結果抱有幻想。跨大西洋伙伴關系能不能靠“生命維持設備”熬過下一個四年，將成為飄蕩在大西洋上的巨大問號。（聶舒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