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象新聞記者 趙丹

四川綿陽12歲少年劉少軍的生命永遠定格在2019年冬天。

走的那晚,他在家里比往常多吃了一碗飯。外出理發和收工錢的父母親深夜歸來,發現兒子已經套上繩索自盡。

在整理兒子遺物時,父親劉明照被兒子生前留下的一副描繪學生不堪老師暴力自盡的漫畫震驚,聯想到入殮時兒子身上的傷痕,他覺得“兒子遭受了校園暴力”,遂踏上尋找證據之路。

少年自盡

2019年冬天,對于劉少軍的父親劉明照來說是灰色的。12月9日,他唯一的兒子劉明照在家——四川省綿陽市三臺縣蘆溪鎮廣華寺村一組,選擇自盡。

現年42歲的劉明照和56歲的羅春秀,12年前迎來兒子劉少軍。“我是初婚,孩子媽媽是再婚,唯一的兒子一直捧在手心上長大。”劉明照說。

在他眼里,在蘆溪鎮蘆溪一小上六年級的兒子聰明、自尊心強、好勝心強,長相清秀。平時成績差他自己會很自責,考試差了會暗自垂淚。

12月9日下午5點,他像往常一樣騎摩托車去學校接兒子回家,一切都正常,只是晚飯時他發現兒子反常的多吃了一碗飯。

晚飯后,他到蘆溪鎮去收干活的工錢,妻子羅春秀因為要上街理發,于是他們兩夫婦叮囑兒子做好作業早點睡覺,便出門到相隔僅一公里遠的鎮上。

當晚十一點半左右,他們兩夫妻回家,發現家里亮著燈,電視機也沒有關。打開大門后發現兒子沒有在他自己的臥室睡覺,而他們兩夫妻的臥室門反鎖。

他從窗戶外弄開窗戶,看到兒子背靠著衣柜坐在地上,馬上進去踹開反鎖的臥室門,發現兒子脖子上套著繩子,已沒有了呼吸。

“我用刀割斷繩子,把他抱起來放到床上做人工呼吸,并馬上撥打了120和110,稍后醫生趕到,說已經不行了。”劉明照回憶。

校園暴力?

兒子為什么突然自盡?

在清理兒子遺物時,劉明照在其書包里發現他死前畫的一張漫畫。

“漫畫中,兒子把自己比喻成不堪忍受老師暴力而套上繩子自盡的人。”劉明照稱兒子也確實是用繩子自盡的,再聯想到兒子入殮時滿背都是烏紫的情況,他“推測兒子遭受了校園暴力”,于是找到了學校。

“我們找部分同學了解到,事發當天,我兒子從教室外面回到教室后發現自己的書包被人丟在了地上,便問是誰把自己書包丟到了地上的,班里其他同學都不說話,還有部分同學嘲笑劉少軍,我兒子便與笑的最起勁的同學發生了抓扯。”劉明照說。

他還了解到,因為這件事,“兒子被班主任在教室狠批了一頓”,然后叫到辦公室。“同學還說,班主任親口在教室里說中午不給我兒子吃午飯。”

在跟兒子的同學了解情況時,劉明照還得知,兒子以及幾個學習差的同學,“被老師長期暴力打罵侮辱體罰,平時毆打的方式是用荊條、戒尺打以及扇耳光。”

12月11日,在兒子生前所在班級教室的講臺上,劉明照確實發現放著5根指頭粗的荊條,于是拍了下來。

劉明照稱,兒子同學反映的情況,他都做了錄音錄像,但是目前不能提供給媒體。

兒子被班主任叫到辦公室后發生了什么?劉明照提出查看監控,“學校說視頻壞了。”

校方回應

12月15日,大象新聞聯系上蘆溪鎮蘆溪一小一名高姓校長,他說學校確實有一個小孩在家中發生了意外。

那么,針對家長所指,校方有沒有進行調查?做何回應?孩子平時在學校表現如何?

對于這些問題,常姓校長沒有正面回應,表示學校和警方以及上級主管部門正在調查,目前調查結果還沒有出來。在調查結果沒有出來之前,無法回答。“你們想知道的問題,近期公安部門會給出調查結論,一切以調查結果為準,現在不便于回答。”

據悉,事發后,四川綿陽三臺縣公安局蘆溪派出所介入調查。

12月15日,劉明照再次來到派出所打聽調查進展。這是他在兒子自盡后,最常來的地方之一。

記者電話聯系到派出所,一位民警表示蘆溪鎮廣華寺村確實發生一起少年自盡事件,但是目前不方便透露調查進展。

官方通報

記者查詢到三臺縣教體局于12月13日曾發布通報。

通報中稱,2019年12月10日0時03分,三臺縣公安局指揮中心接到蘆溪鎮廣華寺村一組劉某某(蘆溪鎮某小學學生)父母的報警電話,立即安排出警。三臺縣120指揮中心接報,立即指派醫療救護。三臺縣第二人民醫院醫護人員趕到劉某某家中,經搶救無效,宣布劉某某死亡。蘆溪派出所民警經對現場反復勘察,排除他殺。劉某某同學在家中死亡,我們深表惋惜。

縣委、縣政府高度重視此事件。縣相關職能部門已介入進一步調查,請廣大網民、群眾不信謠、不傳謠。(本文圖片由受訪人提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