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國“脫歐”進程本周迎來一系列關鍵節點：英國女王伊麗莎白二世10月14日發表例行年度議會演講，英國議會同日復會。歐盟定于10月17日至18日召開峰會，“脫歐”無疑將是重要議題。分析認為，英國和歐盟本周磋商或是決定英國是否、何時以及如何離開歐盟的關鍵。

　　英歐談判“激烈緊張”

　　在持續三年的“脫歐”進程中，英國媒體曾給不少重要節點貼上過“成敗攸關”的標簽。英國《每日電訊報》周一稱，本周是緊要關頭中的“關鍵時刻”。經英國女王8月28日批準，英國議會9月3日結束夏季休會后，9月10日凌晨起再次休會，定于10月14日復會——按照約翰遜政府的說法，女王當日發表例行年度議會演講，由此標志議會新一屆會期開始。

　　據《華盛頓郵報》報道，對于首相約翰遜和“脫歐”而言，這是決定成敗的一周。女王演講實際上由首相及其手下部長撰寫，為他們未來幾個月的議程做安排。

　　但在批評人士看來，約翰遜將君主的角色政治化，其撰寫的演講更多的是為一場即將到來的選舉拉開序幕，而不是公布其政府能夠完成的一項現實計劃。據報道，女王在向議會發表演講時列出了政府立法議程，并稱英國政府的首要任務是在10月31日“脫歐”，“在自由貿易和友好合作的基礎上，努力與歐盟建立新的伙伴關系”。

　　有媒體指出，女王這番表態能否成真將取決于英國和歐盟正在布魯塞爾舉行閉門討論的結果。本月11日，歐盟同意與英國開始隔離性密集談判——“隧道”談判，即盡可能在低調的狀態下磋商，爭取讓后者如期“有協議脫歐”。據稱談判“激烈緊張”“有建設性”，有關各方都在密切關注約翰遜和歐盟的談判可能取得什么成果。

　　英國北愛爾蘭地區與愛爾蘭邊界問題一直是“脫歐”談判中的關鍵難點之一。根據現有的“脫歐”協議，如果英歐在“脫歐”過渡期內無法協商達成一份關于北愛地區貿易的更好方案，那么將在過渡期結束時（明年年底）啟動“備份安排”，確保北愛地區與愛爾蘭之間不設“硬邊界”。同時，啟動“備份安排”也意味著英國將留在歐盟關稅同盟，直至雙方找到新的方案。受到爭議的“備份安排”成了這份“脫歐”協議三次遭英國議會下院否決的主要原因。

　　約翰遜政府認為，“備份安排”可能導致北愛地區永久“留在”歐盟，有損英國主權獨立和完整，因而提議修改“脫歐”協議，尋找其他方案替代“備份安排”。目前，英歐談判代表正試圖找出保持英國主權完整、保護歐盟單一市場和關稅同盟的方法，同時也要防止給愛爾蘭島造成創傷的宗派緊張關系重新出現。

　　主要分歧仍未調和

　　據報道，約翰遜政府已于本月2日向歐盟委員會遞交一份新的“脫歐”方案，內容包括英國不會在北愛地區與愛爾蘭邊界或附近設置檢查站，將會借助技術手段避免出現“硬邊界”等，意在維護北愛地區和平、保障邊境暢通的同時確保英國完整地脫離歐盟。

　　中國國際問題研究院歐洲研究所所長崔洪建指出，約翰遜的策略是把特雷莎·梅與歐盟達成的“脫歐”協議中受到較多批評的內容，例如北愛邊界、關稅同盟問題分解成技術性的解決方案。不在英愛邊界設立實體檢查站這種“不可見”的方式就像“障眼法”一樣。

　　崔洪建指出，約翰遜還在協議草案中提出了責任和權力轉移，提議北愛地區2021年初與英國其他地區一起離開關稅同盟，在獲得北愛地方議會批準的前提下，繼續遵守歐盟有關制成品、家畜和農產品的法規。此外，對于是否繼續遵守上述歐盟法規，自2017年起休會的北愛議會有權每4年表決一次。崔洪建指出，約翰遜的做法可被視為“推卸責任”，也可被視為“降級處理”，可在一定程度上分化英國議會內部的反對力量。

　　但歐盟及其部分成員國并不支持這一新的方案，擔心“不可見”和“可行”之間能否轉換、如何實現，這是英歐談判目前主要的分歧之一。德國政府發言人賽貝特近日表示，英國需要調整本月初向歐盟提出的新方案。

　　歐盟峰會將作定奪

　　“周一下午，當議會開始討論約翰遜的議程時，所有人都在盯著自己的智能手機，等待來自布魯塞爾的消息。”《華盛頓郵報》寫道。“談判代表們正在爭分奪秒地草擬一份協議，供歐盟領導人在周四開始的峰會上簽署。”彭博社寫道。

　　在英國，本周六獲稱“超級周六”，英國議會近40年來將首次在周六開會，探討“脫歐”走向。據報道，約翰遜準備當天發起動議，把他與歐盟所能達成的“脫歐”協議（也可能是部分協議）訴諸議會表決。如果議會批準，議員們將跟進后續，確保協議經由立法程序在10月31日前生效。

　　歐盟方面最近也有一些動態，法國總統馬克龍定于16日與德國總理默克爾再次會晤，商討歐盟其他成員國能否接受約翰遜與愛爾蘭總理瓦拉德卡談妥的“脫歐”方案。之后兩天將是歐盟峰會，各國領導人將決定批準“脫歐”協議，或是同意延期，結果定于18日揭曉。

　　“脫歐”協議仍有希望

　　目前距離10月31日僅剩十幾天，“脫歐”將會朝著什么方向發展？在多家外媒看來，一份能使英國順利“脫歐”的協議仍然懸而未決，樂觀和悲觀情緒并存。

　　據悉，英歐目前在如何管理北愛地區和愛爾蘭的貿易和海關方面仍有很大分歧。

　　崔洪建認為，目前看來，英歐達成“脫歐”協議仍有希望，雙方原定上周末結束談判，但目前談判仍在繼續，這說明雙方既有分歧，也有希望。由于英歐都想避免“無協議脫歐”結果，因此有意愿朝著一個達成協議的方向努力。如果英歐談判沒有結束，那么英國如期“有協議脫歐”的可能性就一直有。

　　但崔洪建指出，約翰遜目前處于“夾板”之間，如果他對歐盟讓步過多，那么他與歐盟可能達成的“脫歐”協議便或許無法在英國議會獲得通過。因此約翰遜必須權衡——既對歐盟有所讓步，推動歐盟批準協議；又不能令協議遭到英國議會否決。否則，約翰遜將陷入與特雷莎·梅之前相似的處境。

　　上海歐洲學會副會長、上海國際問題研究院研究員葉江指出，歐盟方面目前稱有進展，但還需時間。根據約翰遜政府2日提交的“脫歐”新方案，英歐能否在17日歐盟峰會召開前談出一份協議，并于歐盟峰會期間獲得批準，然后獲得英國議會批準，有待觀察。不過時間緊張，雙方在愛爾蘭邊界問題上仍存分歧。如果北愛地區仍然留在關稅同盟，那么約翰遜的新方案將與特雷莎·梅早前與歐盟談成的“備份方案”相似，不太可能在英國議會獲得通過。

　　“歐盟以在午夜前5分鐘達成交易而聞名。”《華盛頓郵報》寫道。葉江認為，不到最后一刻，“脫歐”結局難下定論。目前看來，英國10月31日“無協議脫歐”的可能性相對較小，延期的可能性更大一些。為阻止“無協議脫歐”，部分保守黨議員聯手多個反對黨9月初通過一項法案，要求首相要么在10月19日前達成新“脫歐”協議，要么致信歐盟申請“脫歐”延期。（陸依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