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拐男孩(前排中)終于和家人拍了張全家福

    陽陽被拐時的照片

    □大河報·大河客戶端記者李曉波李曼通訊員劉照璞文圖

    “洛陽市史家屯村甲區(qū)1排6號。”說起19年前,兒子陽陽被拐走的地方,程自強記憶猶新。

    程自強是洛陽市汝陽縣小店鎮(zhèn)楊家渠村人,1999年8月28日,他與妻子在洛陽市區(qū)收廢品。誰料,不滿3歲的兒子陽陽被同租住在農(nóng)家院的打工男子周某抱走。

    19年來,夫婦倆一直在尋找兒子的下落,但杳無音訊。

    2009年,汝陽縣警方對程自強夫婦進行血樣采集,并錄入全國被拐賣兒童DNA數(shù)據(jù)庫當(dāng)中。今年初,經(jīng)過比對,發(fā)現(xiàn)江蘇宿遷市的一個年輕人小袁與夫婦倆DNA相似。

    隨后,汝陽警方奔赴當(dāng)?shù)卣{(diào)查,進行血樣采集。最終確認小袁與程自強夫婦的親子關(guān)系。跨越19年的尋親之路畫上了句號。

    19年前,不滿3歲的陽陽被拐走

    1999年,程自強與妻子郭小輕來到洛陽市區(qū)收廢品,不滿3歲的兒子陽陽一直在老家由爺爺、奶奶照看。當(dāng)年8月,郭小輕因掛念孩子,將陽陽從汝陽縣接到洛陽市邙山鎮(zhèn)的出租屋一起生活。

    8月28日中午,原本夫妻倆要帶著孩子一起回汝陽老家忙農(nóng)活,陽陽獨自在出租屋的院子里玩耍,郭小輕在屋里收拾行李,程自強在外收廢品。眼瞅著過了中午,陽陽還沒回家,夫妻倆隨即出門尋找。

    “當(dāng)時有人看見同在該處賣充氣球的外地租戶周某將孩子帶走。”程自強說,當(dāng)時周某約40歲,他們認識有1個月,交流不多,他還帶著一個4、5歲的女孩叫“圓圓”,倆孩子有時會一塊兒玩。

    當(dāng)夫妻倆到周某租住的房屋查看時,發(fā)現(xiàn)已人去樓空,當(dāng)時就立即報警。“我們跟周圍鄰居相處都很好,周某沒錢進貨,我還借給他200元錢。”程自強說,當(dāng)天下午,趕緊發(fā)動全家的力量去找孩子,他與岳父趕到鄭州火車站,期盼能在那里堵住周某。

    “我們倆人一個在進站口,一個在出站口,站了一晚上,沒見著人。”說到這,夫妻倆忍不住流下眼淚。“孩子丟了,天塌了,感覺活不成了。”郭小輕說,他們找到房東,發(fā)現(xiàn)周某留下了一個安徽省淮北市的地址。

    夫妻倆像“瘋子”一樣天南海北地尋找

    說起19年的尋親路,夫妻倆大哭了起來。

    程自強說,回到洛陽,他找到了一個畫像專家,憑借著對周某的印象畫了一張畫像,并先后三次到周某留給房東的地址去尋找。

    “他提供的地址和姓名可能都是假的。”程自強說。

    線索就此中斷了。在接下來的三年時間里,夫妻倆只要聽說有地方賣孩子,他們都發(fā)瘋一樣跑過去尋找,但都不是陽陽。“三門峽、平頂山、許昌、西安、安徽、貴州……”程自強說,那些年夫妻倆就像“瘋子”一樣,拿著畫像四處尋找。

    時間在一點點流逝,程家本身經(jīng)濟不寬裕,這些年尋找孩子更是讓這個家庭捉襟見肘。在陽陽走失的第三年,夫妻倆又生下來一名男孩。“有了這個孩子后,心結(jié)慢慢有些緩解。”程自強說,后來又生了個女兒,但一直沒有放棄尋找陽陽,出門打工,隨身帶著照片,四處打聽。

    陽陽爺爺今年73歲了,19年來,他也一直隨身攜帶著孫子不滿3歲時的照片,無論走到哪里,都四處拿著照片找人。陽陽的爺爺說,老伴兒在聽說孫子被拐走了后,天天哭,本身身體也不好,2010年帶著遺憾離世了。

    警方采集血樣,DNA比對鎖定被拐的陽陽

    2009年,汝陽縣公安局民警入戶走訪,對戶籍在冊人員進行普查時發(fā)現(xiàn),1999年程自強夫婦家中長子程朝陽被拐賣一事。刑偵大隊民警馬紅、郭建剛在了解到情況以后,對程自強夫婦二人進行采集血樣,并將血樣錄入全國被拐賣兒童DNA數(shù)據(jù)庫當(dāng)中,同時開展案件偵查工作,積極幫助程自強夫婦尋找程朝陽。

    今年初,公安部第六批DNA比中失蹤被拐兒童的情況通報中,經(jīng)過在全國DNA數(shù)據(jù)庫中比對,發(fā)現(xiàn)江蘇省宿遷市一位叫小袁的年輕人的DNA與程自強夫婦DNA疑似。

    獲悉這條線索后,今年2月,刑偵大隊大案三隊打拐聯(lián)絡(luò)員來到小店鎮(zhèn)楊家渠村,對程朝陽的失蹤情況進行實地走訪調(diào)查,并對程自強夫婦進行再次采血工作。

    隨后,刑偵大隊副大隊長兼刑事技術(shù)中隊長劉孝哲,帶領(lǐng)專案組民警遠赴江蘇省宿遷市落地開展核查工作。在宿遷市公安局宿豫分局民警的協(xié)助下,秘密走訪小袁的戶籍所在地,了解基本情況。

    經(jīng)過走訪當(dāng)?shù)鼐用?民警得知小袁系當(dāng)?shù)匾粦艟用駨慕K省蘇州市徐某家中抱養(yǎng)的孩子,撫養(yǎng)至今。專案組民警又趕至蘇州市,對徐某開展調(diào)查,徐某告訴民警小袁是其在1999年時,從兩個途經(jīng)此處的河南人手中收養(yǎng)的,收養(yǎng)3個月后將該男孩轉(zhuǎn)交給小袁養(yǎng)父母收養(yǎng)。

    專案組民警立即對小袁進行采血工作,將血樣帶回后進行DNA比對工作。經(jīng)比對,確認小袁與程自強、郭小輕夫婦的親子關(guān)系。

    全村人出動,敲鑼打鼓歡迎陽陽回家

    當(dāng)汝陽縣公安局民警將DNA比對結(jié)果告訴郭小輕時,她頓時失聲痛哭,撲通一聲跪在地上,感謝民警的幫助。

    郭小輕將這個好消息告訴了遠在江蘇打工的程自強。“聽到這個消息后,一下子哭的說不出來話。”程自強說,“廠里老板以為出啥事了,我告訴他,被拐19年的兒子找到了,當(dāng)時他就抓緊讓我回家,還提前給我支付了工資。”

    程自強的鄰居史建國說,陽陽是村子唯一一個丟失的孩子,村民們都非常關(guān)心這個事兒。當(dāng)年陽陽在村里時還是個淘氣鬼,自己經(jīng)常能看到他在村里和自己的表兄妹一起玩耍。史建國說,一轉(zhuǎn)眼孩子都丟失19年了,雖然大家都還惦記著孩子,但是也對尋找孩子無能為力。

    10月30號,楊家渠的村民們都聽說了孩子要回家的好消息,全村都替他們家感到高興,“大家都想著怎么歡迎孩子回家,就把村里的大鼓隊趕緊組織了起來。”史建國說孩子回家是村里的大喜事,一定要熱熱鬧鬧的才好。

    在獲知陽陽回家的消息后,程自強夫妻倆連續(xù)多天都徹夜未眠。“孩子長啥樣了,這些年過得好不好?”這些事情一直縈繞在夫妻倆的心頭。

    10月31日,汝陽縣小店鎮(zhèn)楊家渠村,500多名村民早早地聚集在村委會前的廣場上,等待著即將回家的陽陽。

    尊重孩子的意愿,兩邊的家里都是親人

    當(dāng)天上午10點30分,汝陽縣公安局的民警陪同著陽陽和他的養(yǎng)母一同來到楊家渠村。村子兩邊站滿了村民,大家都自發(fā)鼓掌,為這家人的團圓高興,為汝陽縣的公安民警點贊。

    “孩子,19年,爸爸媽媽終于又見到你了。”在程自強的家門口,夫婦倆和陽陽的弟弟、妹妹緊緊抱著陽陽,痛哭了起來。來到家里,屋里擠滿了人,親戚們早早等在這里,看到陽陽,都激動地上前問候,“孩子,回家就好。”

    面對這么多的親戚,陽陽顯得有些靦腆。“雖然我對小時候的記憶沒有了印象,但看到親生父母和這么多的親戚,感覺很激動也很親切。”陽陽說。

    陽陽的養(yǎng)母張女士說,自從陽陽懂事起,就告訴了他的身世,雖然不是親生孩子,但沒讓他受過委屈,就跟自己親生兒子一樣。這次找到了孩子的親生父母,是個好事,接下來她會尊重孩子的意愿。

    同樣,程自強夫婦倆也一直向張女士表示感謝,謝謝她把孩子撫養(yǎng)的這么好。“孩子找到了,我們的心愿也了結(jié)了,會好好補償孩子。”程自強說,當(dāng)然也給孩子充分的自由,尊重他的意愿,兩邊都是親人。陽陽說,自己在宿遷市有工作,今后還會回到那邊去,但知道了親生父母和弟弟妹妹的信息,每年都會回來看看他們。

    當(dāng)天中午,程自強一家人終于拍上了這張缺失了19年的全家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