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設立了疫情救助款，自己卻成了最大受益者！”當地時間7月8日，美聯社、《華盛頓郵報》、“政客”新聞網等多家美國媒體曝出，本應用于幫扶小企業的援助貸款流入了國會議員的“口袋”。還有多家涉事企業與美國總統特朗普、眾議院院長佩洛西等政府高層人士緊密關聯。

　　△員工薪資保護計劃（Paycheck Protection Program）

　　超6000億美金紓困小企業

　　4月初，美國國會通過一項小企業員工薪資保護計劃（PPP），作為2.2萬億美元經濟刺激法案《關懷法案》（CARES ACT）的一部分。員工人數少于500人的企業可向銀行申請并經小企業管理局審批后獲得救助金。該計劃資金總額為3490億美元，但資金迅速耗盡，國會隨后批準向該計劃補充3100億美元。

　　△2020年5月28日，美國眾議院議長南希·佩洛西（Nancy Pelosi）在華盛頓國會山舉行的每周新聞發布會上發表講話

　　5月28日，美國眾議院以417票贊成1票反對的絕對高票通過了一項議案，旨在允許受新冠疫情沖擊的小企業，更靈活地使用員工薪資保護計劃（PPP）中豁免償還的貸款資金。6月3日，參議院也表決通過了這項議案。

　　△6月3日，參議院通過提高員工薪資保護計劃的靈活性的議案（圖片來源：美國消費者新聞與商業頻道（CNBC））

　　而一個月后，正是政客們一致通過的員工薪資保護計劃，被質疑是政客們“撈金”的錢袋子。

　　國會議員分羹獲利

　　數億援助金流向特朗普捐助者

　　美國財政部和小企業管理局（SBA）近日公布了一份獲得援助資金的部分企業名單，披露了為小企業提供資金援助的員工薪資保護計劃（PPP）的貸款情況和資金流向。

　　△名單部分內容 （來源：美國財政部官方網站）

　　美聯社當地時間7日報道指出，至少有十名議員和三個國會小組成員，與接受援助貸款的公司有關聯，這其中包括美國國會眾議院議長佩洛西、參議院多數黨領袖麥康奈爾等。

　　此外，美國總統特朗普似乎也從政府的項目中受益，至少是間接受益。

　　美國小企業管理局（Small Business Administration）公布的數據顯示，特朗普的代理律師事務所正是受援助的企業之一。

　　△《華盛頓郵報》7月7日的報道稱，美國國會議員擁有的企業和代表特朗普總統的律師事務也在財政部公布的接受援助的名單上。

　　另據美國消費者新聞與商業頻道（CNBC）報道，很多為特朗普參加2016年總統大選、總統就職典禮和2020年競選連任提供資金支持的公司，都在名單上面。根據美聯社對聯邦數據的分析，曾經在2016年為特朗普提供競選經費的捐助者所擁有或經營的100多家公司獲得了多達2.73億美元的援助貸款。

　　△《華盛頓郵報》7月7日報道稱，數百家與特朗普相關的企業獲得了貸款

　　“政客”新聞網報道，參與該議案的工作人員稱，幾乎可以肯定還有更多議員、高官參與其中。但特朗普政府拒絕提供任何細節，具體名單只有美國財政部掌握。

　　低“門檻”的員工薪資保護計劃

　　但吊詭的是，在讓計劃制訂者獲益的同時，員工薪資保護計劃原本應當具有的“減少失業、幫扶小微企業”的指向性卻并不明顯。

　　一方面，該計劃在實施過程中，并沒有對貸款申請者保障就業數量進行嚴格的要求。美國消費者新聞與商業頻道（CNBC）指出，員工薪資保護計劃（PPP）中沒有強制要求申請貸款的企業報告其保留了多少工作崗位以獲得貸款。在沒有明確貸款說明與目的的情況下盲目發放貸款，必然會導致放貸人無法確定資金用處。

　　而據《市場觀察》網站的統計，有55.4萬家獲得貸款的小企業保留的就業數量為“0”。

　　另一方面，低“門檻”的貸款也促使很多的美國企業不考慮自身實際需求盲目申請。

　　美國政府問責局（U.S. Government Accountability Office）發布的報告顯示，截至5月31日，有超過17萬筆貸款被取消并歸還，總額達到385億美元。

　　美國小企業局（SBA）發言人吉姆·比利莫里亞（Jim Billimoria）也承認說：“我并不知道他們貸款是出于什么目的。”

　　而對公眾來說，美國財政部仍然拒不公布完整的貸款名單，這也讓整個援助計劃顯得更加撲朔迷離。

　　截至6月30日，財政部計劃已向制造業、建筑業、飯店和旅館業等行業發放了5210億美元。但據美聯社報道，美國財政部公布的信息只涵蓋借款人總數的一小部分。公布的名單中只包括貸款金額超過15萬美元的公司。在接受援助的近500萬家小公司和組織中，這些公司所占比例不到15％。

　　美媒質疑：既當裁判員 又是運動員？

　　受新冠肺炎疫情影響，美國小企業陷入倒閉浪潮，失業人數持續增加。困境之際，與美國政客相關的企業卻被曝出獲得救助貸款，真正需要獲得貸款的小企業具體受助情況卻不明晰，這也引發多家美國媒體的關注。

　　美聯社報道稱，至少有十幾名立法者與接受援助的企業有聯系，這凸顯了“華盛頓內部人士是如何既是美國歷史上最大的政府項目之一的制訂者，又是受益者。”

　　“這太糟糕了！”監督組織的發言人亞倫·舍伯（Aaron Scherb）對美聯社表示，國會議員不應該被允許對其個人受益的法案進行投票。同為監督機構“共同公民”（Public Citizen）的發起人克雷格·霍爾曼（Craig Holman）也承認，議案制訂者不應該被允許從其提案中獲得金錢利益。

　　曾在2008年金融危機期間監督美國資產救助計劃實施的特別監察長尼爾·巴羅夫斯基（Neil Barofsky）稱，國會議員和政府高官通過議會投票通過議案并以此議案獲得利益從技術上講“符合標準”，但是“顯然違反了法律精神”。

　　△涉嫌在新冠肺炎聽證會后拋售股票的參議員理查德·伯爾（Richard Burr）

　　“政客”新聞網指出，把個人經濟利益和政治地位混為一談是危險的，如果議員們通過其可以制訂政策的身份來獲取經濟利益，就構成了利益沖突。比如，參議員凱利·洛弗勒（Kelly Loeffler）就曾涉嫌因新冠肺炎聽證會后拋售股票而被調查，參議員理查德·伯爾（Richard Burr）被迫辭去參議院情報委員會主席一職。

　　錢都去了哪？只有受益者知道

　　截至目前，美國財政部公布的企業名單并不完整且部分資金去向不明，這份旨在展示政策透明度的實施細節文件并未獲得廣泛認可。

　　美國國家公共電臺的一檔節目明確表達了質疑，該節目談到，員工薪資保護計劃引發了很多有關“計劃究竟對誰有益”的問題。將納稅人的錢用于支撐特定的行業或公司是否真的合理？沒有人知道其中是否有任何違法行為，但這已經是一個危險信號了。

　　美國國家經濟研究局（National Bureau of Economic Research）基于疫情暴發早期的數據進行的一項研究也發現，貸款資金的地理分布與受疫情影響最嚴重的部分企業分布不存在關聯。至于錢都去哪了，或許只有那些受益者知道了。

　　監制丨陸毅

　　制片人丨劉峰

　　策劃丨關美璐

　　編輯丨金律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