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文武（右）和科研人員開展滇金絲猴保護情況調查。

　　賴建東攝

　　圖②：滇金絲猴。

　　李 純攝

　　圖③：創意圖片。

　　圖④：白馬雪山景色。

　　影像中國

　　追夢人：余文武，云南省迪慶藏族自治州維西傈僳族自治縣塔城鎮人，是一名白馬雪山自然保護區救助站滇金絲猴巡護員。

　　余文武的記事本

　　護林護猴、給研學游的孩子們講解滇金絲猴，是我的主要工作。白馬雪山響古箐（qìng）展示群的滇金絲猴，沒有哪只我不熟悉。靠保護滇金絲猴，我們家實現了脫貧。

　　“添些輔食，滇金絲猴才會長得更壯實”

　　春日的白馬雪山，風一吹過，仍透著涼意。清晨8點剛過，余文武已經在山上忙活起來。“這是滇金絲猴最愛吃的松蘿，添些輔食，它們才會長得更壯實。”他說。

　　上午主要喂松蘿、白菜，下午是蘋果干、花生、南瓜子、漆樹子。2011年開始，余文武根據救助站工作人員的指導，開始給響古箐的滇金絲猴添加輔食。

　　“南瓜子殺蟲，漆樹子補充營養；喂食點要換著來，盡量模仿它們自然覓食的習慣；要分散開，避免滇金絲猴各個家庭因為爭奪食物打起來。遇到下雪，還得給滇金絲猴多加點食物。”說起滇金絲猴，余文武話就明顯多了起來。

　　20多年前，正在地里忙活的余文武聽到頭頂嘩嘩響，抬眼一看，第一次邂逅了傳說中的滇金絲猴。“小時聽附近的老人說起過有滇金絲猴，但20多歲那年我才第一次見。”他說。

　　過去，即便是當地人，想見滇金絲猴也不容易；如今，只要時間合適，來響古箐的游客就能看到它們。靠著老一輩保護者的堅持，響古箐的滇金絲猴對人逐漸熟悉起來。

　　慕名而來的游客，吃住就在附近的塔城，不僅帶動了附近民宿等產業的發展，也讓貧困戶的蜂蜜等土特產品有了更好的銷路。2008年，余文武才來到白馬雪山做護林員時，一個月只有120元的補助；如今，擔任護林員，一年補助9000元；擔任護猴員，每月工資1700元。靠著保護這片林子和猴子，余文武一家就有了不錯的收入。

　　護猴，聽起來容易。但在海拔近3000米的地區，每天至少走兩公里山路，日復一日，風雨無阻，并不容易。

　　“從發現時的三四百只，發展到了1300多只”

　　經過保護者的不斷努力，如今，部分滇金絲猴家庭穩定出現在響古箐，被稱作“滇金絲猴展示群”。

　　“今年頭3個月，我們響古箐片區滇金絲猴展示群就新出生了8只嬰猴。”因為有了余文武等護猴隊員的守護，展示群的滇金絲猴媽媽們一般兩年一胎。對于瀕危的滇金絲猴來說，保持這樣的增長數量殊為不易。

　　“我們白馬雪山維西片區的滇金絲猴，最初發現時只有三四百只，現在已經發展到了1300多只。”余文武說這話時，透著股驕傲。

　　考慮到響古箐生態環境承載力，為了減輕猴群內競爭，促進猴群基因交流，展示群的滇金絲猴數量始終維持在50—70只，一旦超過70，工作人員就會對展示群的滇金絲猴進行分群。

　　滇金絲猴里，并非所有的公猴都能建立自己的家庭。一旦公猴長大，就會被父親逐出家門。這些單身漢再組成全雄群體。一旦哪家大公猴年老或者體弱，這些單身漢就會躍躍欲試，去爭奪家庭。公猴激戰，護猴員并不干預，但要負責收拾戰場。如果哪只滇金絲猴受傷了，護猴隊員和救助站要第一時間進行救治。

　　今年3月12日，之前救助的四丁產下嬰猴。“2018年初，四丁在父親跟其他公猴打架時，不幸從樹上墜落摔傷。養傷期間老公猴白臉時不時來籠子周圍看四丁，之后組建了家庭。”

　　記者好奇，問余文武有沒有特別熟悉的猴子。他說，就沒有哪只滇金絲猴是自己不熟悉的。“每只滇金絲猴都有名字。管護了10多年，看這群猴子就像看孩子。”

　　“看護滇金絲猴的日子，就是好日子”

　　實際上，展示群的存在，一方面為科研人員研究滇金絲猴提供了便利，另一方面，也有助于讓更多人關心滇金絲猴，愛護自然。

　　寒暑假，余文武會格外忙碌，除了護猴，他還要接待前來研學的孩子。雖然滇金絲猴展示群不是特別怕人，可余文武總是讓孩子們與滇金絲猴保持20米左右的安全距離。“既是怕猴子受到驚嚇攻擊孩子，也擔心人類將自身疾病傳染給猴子。”余文武說。

　　除了給滇金絲猴添加輔食，余文武的另一項重點工作是收集滇金絲猴糞便進行化驗，以便掌握滇金絲猴的身體狀況。

　　滇金絲猴腸胃里主要的細菌是鞭蟲、鉤蟲、線蟲，如果檢測出疾病，就要采取措施；特別是對將生育的母猴，更要倍加呵護。余文武調侃：“最大的風險是去樹下取樣時，滇金絲猴在樹上排泄。不過找糞便倒是省事了。”

　　接待研學游的孩子時，余文武也像個孩子。講起山上的一草一木、滇金絲猴的生活百科，余文武都如數家珍。

　　研學不僅是看，還可以上手實踐。余文武帶孩子們做得比較多的就是化驗滇金絲猴的寄生蟲。“先介紹滇金絲猴寄生蟲的種類，再教孩子們如何安全科學取糞便化驗。我處理好顯微鏡切片后，由孩子們數寄生蟲的種類和數量。”等計數完畢，余文武再講解如何評估取樣猴子的健康狀況，聽孩子們講自己的“診斷”。

　　家里種了云木香，喂著牛雞，護猴不耽誤照顧家里，偶爾還能撿點菌子。“看護滇金絲猴的日子，就是好日子。”余文武說。

　　■小貼士

　　開展滇金絲猴主題研學游，有助于讓更多孩子關注滇金絲猴保護。大自然保護協會云南項目顧問李純建議，研學過程中要注意安全。一定要保持跟滇金絲猴的安全距離，特別是不要追逐幼猴，避免大公猴為了保護幼猴傷及孩子。此外，由于滇金絲猴和人可能有共患疾病，切記不要直接觸碰動物。

　　《 人民日報 》（ 2020年05月09日 05 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