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兩個多月緊張的閉門和公開聽證,美國眾議院民主黨對特朗普“通烏門”的彈劾調查開始進入一個新階段。隨著眾議院情報委員會結束調查聽證,眾議院司法委員會即將粉墨登場。最新報道稱,眾議院情報委員會將在12月初公布彈劾調查報告。隨后,眾議院司法委員會將進行證據審議,并起草“彈劾事項”。

 民主黨會提出什么樣的“彈劾條款”、眾議長佩洛西最終會否決定在眾議院就彈劾進行投票表決以及共和黨和特朗普又將如何應對,已成為國際社會關注的新焦點。一旦眾議院民主黨發起彈劾投票,控制參議院多數的共和黨則準備以“全院審判”的方式予以反擊,特朗普對此也表示支持。可以肯定的是,這場彈劾調查將進入一場拉鋸戰。

美國總統特朗普彈劾決議。

 【多名證人出面指證】

 在眾議院為特朗普“通烏門”彈劾調查舉行的17場閉門聽證會及5場公開聽證會上,先后有10多名特朗普政府前任、現任官員出面作證

 迄今為止,在聽證會上,出面作證的官員主要包括前烏克蘭特使庫爾特·沃爾克、前駐烏克蘭大使瑪麗·約萬諾維奇、前白宮國家安全委員會歐洲事務主任亞歷山大·西蒙·溫德曼、駐歐盟大使戈登·桑德蘭、國務卿蓬佩奧的前顧問邁克爾·麥金萊、副總統彭斯的助手詹妮弗·威廉姆斯以及國防部負責俄羅斯和烏克蘭事務的副助理部長勞拉·庫珀等。

 其中,沃爾克的證詞清楚地顯示了特朗普的私人律師朱利安尼在美國對烏克蘭政策上的影響力。沃爾克在11月19日公開作證時稱,他不清楚自己是否無意中參與過施壓烏克蘭調查美國前副總統拜登的事情,“我沒有意識到調查拜登與調查烏克蘭天然氣公司布利斯瑪股份公司二者是一回事”。

 據報道,特朗普與烏克蘭總統澤連斯基通話時以美國軍援為交換條件向烏克蘭施壓調查拜登父子。朱利安尼更是私下四處活動、多方施壓。拜登是2020年民主黨總統參選人,被認為是最有可能成為挑戰特朗普連任的人選。他的兒子亨特·拜登2014年曾受聘于布利斯瑪公司董事會,雖然沒有什么特別理由,但他的月薪卻高達5萬美元。烏克蘭前總檢察長紹金曾對布利斯瑪公司展開調查,但后來卻遭到解職,當時拜登是美國副總統。

 相較于沃爾克的婉轉,約萬諾維奇則在作證時直接對朱利安尼私下進行的活動以及這些活動如何有悖于美國政策提出了擔憂。約萬諾維奇還在11月15日的公開聽證會上講述了自己被解雇后的感受。她對自己為國效力33年后卻遭到解雇感到“很可怕”。

 溫德曼在接受閉門作證后毅然辭去了在白宮國家安全委員會的工作。他在書面證詞中稱,曾兩次就特朗普和那些為他工作的人將對烏克蘭的外援與政治調查掛鉤向上級表達了擔憂。他說,他擔心這會削弱美國國家安全。

 桑德蘭作證時稱,他曾向一位烏官員轉達了“交易”內容,即如果烏克蘭希望得到美國軍援,就必須公開聲明進行特朗普和朱利安尼想要的調查。桑德蘭還在11月20日的公開聽證會上講述了此前其在閉門聽證中未曾涉及的細節。他稱,在施壓行動中“每個人都是圈內人”,包括國務卿蓬佩奧和副總統彭斯。

 庫珀在閉門聽證中透露特朗普扣留給烏克蘭的軍事援助的許多細節。她在11月21日的公開聽證會上又透露了來自烏克蘭方面郵件的新細節。這些郵件顯示了烏方在特朗普與澤連斯基通話當天對安全援助的擔心。

 威廉姆斯在閉門聽證會上表示,扣留對烏軍援是“愚蠢的”,特朗普與澤連斯基的通話“不正常”。她在11月19日的公開聽證會上稱,她發現特朗普7月25日與澤連斯基的通話“不正常”是因為他們討論的是“一個美國國內政治問題”。

 作為與烏克蘭事務不相關的一位證人,麥金萊認為美國國務院“被政治化了”。麥金萊也是因為國務院士氣低落而在作證前宣布辭職的。

 【司法委起草“彈劾條款”】

 美國眾議院民主黨正迅速推進對特朗普的彈劾調查。情報委員會的調查聽證剛一落幕,司法委員會隨即粉墨登場,準備對彈劾證據進行審議,并起草“彈劾條款”

 據報道,司法委員會將于12月4日舉行首場聽證會,與會者將包括一批憲法問題專家,重點討論什么可以進行彈劾以及“彈劾進程的程序運用”等問題。

 民主黨稱,這是起草“彈劾條款”必不可少的一步。在1998年對時任總統克林頓進行彈劾前,當時發起彈劾的共和黨也曾舉行過類似聽證會。

 11月26日,司法委員會主席杰里·納德勒在一份聲明中稱,“彈劾調查正進入一個新階段。”報道稱,司法委員會聽證會將給予特朗普及其律師團隊是否參與的選擇。納德勒在致特朗普的函件中稱,特朗普的律師有機會參加聽證,并要求后者在12月1日最后期限前就是否參與作出答復。

 納德勒在函件中還寫道,司法委員會計劃利用聽證會“分析”情報委員會獲得的證據。他補充說,“總統起碼有一個選擇,即他可以利用這個機會參與彈劾聽證,否則就應停止對程序抱怨不休……我希望他選擇參加調查,直接地或通過律師,就像他之前的其他總統一樣。”

 即將召開的司法委員會聽證會的主題為“對特朗普總統的彈劾調查:彈劾總統的憲法基礎”。證人將就彈劾程序問題接受議員們的質詢,主要包括憲法所指的重罪或輕罪是指什么。目前,司法委員會還沒有宣布有哪些證人將出席聽證會。

 分析人士稱,除此之外,司法委員會至少還會再舉行一次聽證會,讓民主黨人陳述他們對特朗普的指控。同時,在第二次聽證會上,司法委員會可能會就“彈劾條款”進行投票,從而使眾議院在今年底前有時間就彈劾進行全院表決。

 盡管如此,民主黨內部仍意見不一。民主黨領導層圍繞起草什么樣的“彈劾條款”及其中是否應包括特朗普的違法行為展開激烈爭論。他們甚至否認已經開始起草“彈劾條款”,堅稱將先完成調查再決定是否向前推進。

 據報道,多數民主黨人希望指控特朗普“濫用職權”。另一個可能的“彈劾條款”是“阻撓國會”,并具體列出特朗普圍堵“通烏門”調查的各種行為。

 司法委員會的一些民主黨人還希望列入其他指控,如前特別檢察官穆勒在“通俄門”調查中指出的妨礙司法的情況。他們警告稱,如果不將穆勒報告所指出的問題列入彈劾進程,那將實際上意味著“原諒”特朗普的這些行為。

 但另一些民主黨人則表示反對,稱只有“通烏門”才能喚起公眾對彈劾特朗普的支持。民主黨眾議員維羅妮卡·埃斯科巴稱,“我認為(彈劾條款)要盡可能地集中”,“彈劾條款”過于廣泛很可能令彈劾調查“未竟全功”。

 【給特朗普定罪很難】

 如果眾議院民主黨通過對特朗普的“彈劾條款”,參議院共和黨將利用其多數黨地位發起“全院審判”,予以反擊

 此間輿論稱,在黨派政治爭奪日趨激烈且兩黨各自把控國會一院的背景下,即便眾議院民主黨通過對特朗普的“彈劾條款”,也很難想象共和黨控制的參議院會給特朗普定罪。

 自“通烏門”曝光以來,雖然一些共和黨人對特朗普的做法不滿,甚至公開予以抨擊,但并未能改變多數共和黨人對特朗普的支持。因此,只有47票的民主黨要在參議院獲得超過三分之二的多數,即至少有20名共和黨人投票支持,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但共和黨也難以直接擱置眾議院的“彈劾條款”。個中緣由,有一些共和黨人不想直接拒絕的一面,也有不太可能獲得足夠支持票數的因素。直接擱置“彈劾條款”需要獲得51票簡單多數的支持,這意味著幾乎所有共和黨人都必須投支持票。

 共和黨參議員里克·斯科特稱,參議院將進行“真正的審判”,但要給特朗普“定罪很難”。

 參議院多數黨領袖麥康奈爾也表示,他相信共和黨控制的參議院不會投票彈劾特朗普。他說,很難想象參議院會有將特朗普趕下臺的67張支持票。

 輿論稱,參議院的審判將使民主黨面臨一系列難堪的局面。

 首先就體現在“時機”上。如果眾議院在今年底前通過“彈劾條款”,參議院最早將于2020年1月開始舉行審判。這距第一個舉行民主黨總統初選的投票時間只有三周。愛荷華民主黨團的投票時間是2月3日。

 麥康奈爾曾表示,他將每周舉行6天的審判,也“不知道參議員們希望審判持續多長時間”。這樣一來,參加2020年總統大選的6名民主黨參議員,如伊麗莎白·沃倫和伯尼·桑德斯等,將被召回參加參議院的審判,也很難在2月3日之前趕往愛荷華。

 參議院的規則要求所有成員必須參加審判。目前也無法知道參議院審判會持續多久。在1998年,參議院對克林頓的審判持續了5周。共和黨參議員林賽·格雷厄姆稱,可以參照克林頓時期的模式,但時間上則不一定。一位國會助手認為,對特朗普的參議院審判可能只需兩周時間。但格雷厄姆警告稱,如果白宮要求傳喚未曾在眾議院調查中作證的證人,如拜登等,審判的時間就會進一步拖延。

 不僅如此,民主黨總統初選也將因此被輿論冷落。前民主黨眾議員約翰·德拉尼稱,“這對我們來說是一個很大的問題。”民主黨參議員科里·布克稱,“這樣一來,競選會被迫成為‘次要的事’。”

 當然,參議院審判也有一個程序問題。這需要兩黨領導人協商解決。同時,白宮和參議院共和黨還聯手制定了參議院審判的方案,包括傳喚眾議院情報委主席亞當·希夫、拜登等。